如果选一个词来概括《好东西》给我的感受,那一定是“轻盈”。
轻盈,自由,温情和戏谑。对母女关系举重若轻的解构,充满梦幻色彩的三个女性的“共产主义”。
这就是我眼里的“好东西”。
我不喜欢剧透,不以学习为目的观影时也不是很喜欢拆解人物和叙事节奏,所以只是聊聊电影整体基调带给我的感受——结合一点观影后总想起的伍尔夫的观点。
朱迪斯的奔跑一定是气喘吁吁的,因为她背负的是伊丽莎白时代被视为某种可以行走的“财产”的法条和习俗,她奔向的是永远不为她敞开的剧院,最后也只能被埋葬在大象城堡附近的十字路口;夏洛特·勃朗特的表达则轻快许多—或许因为阿芙拉·贝恩已经被葬在了威斯敏斯特教堂—但夏洛特爬上屋顶眺望时,依旧常因为缺憾和愤慨无法充分地展示自己的才华,也无从谈起如旷野之息一般的自由;而邵艺辉,在这个依旧存在“猫不能上天堂,女性写不出莎士比亚戏剧”的声音的时代,她充分享受了背上或放下镣铐跳舞的有限自由。
我在不同的平台看到了不同的声音,有人看不惯电影的“激进”,觉得导演不过是打着“女性主义”的题材收割韭菜;也有人说它讨好感太重、太轻浮,有落于性缘关系的窠臼、悬浮的男性角色和偏于口号化、符号化的叙事方式。
我当然不觉得这是一部完美的电影,但我不觉得和风细雨地讲故事、选择商业化是什么二流路数。
对导演她而言,上海就是她的起居室,她能靠《好东西》赚无数个五百镑。
对观众我而言,起码我在电影院的两个小时里不用感受到被凝视,我不用因为影片不合时宜的黄色笑话而窘迫,我也不用在写影评时考虑它是否通过了贝氏测试。
那么,对我来说,这就是做给我吃的“好东西”。
2024年的末尾,我们的结构里发生了很多事情,很多都令我难以忍受,但只有寥寥被给出了回音。
或许更多沉默的苦难终将被互联网的数字洪流悄无声息地淹没,或许这种结构性的恐惧会如同新加坡连绵不绝的潮湿,不知在哪一刻就倏忽降下大雨。
但我仍旧喜欢《好东西》,喜欢这场为我打造的、轻盈可爱的美梦。